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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:怎麽會是他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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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領著嚴喜到的地方,正是去年她跟慕元澈買下琉璃美人燈的地方。去年的美人燈,被慕元澈親手畫了自己的像,掛在了柔福宮裏,沒事的時候就會晚上點上,看著美人燈花傻笑成雙。

如今她卻是讓店鋪的掌櫃燒制了一盞嶄新的琉璃燈,只是那裏燈的夾層裏,不是笑靨如花的她,而是威武俊逸的他。她一筆筆親手描繪下來的,他的喜怒哀樂,琉璃燈四幅像,這四個字也算是概括了人的一生了。

嚴喜在外面候著,夜晚一個人進了店鋪,打開用錦盒裝好的琉璃燈,細細的看了看,伸手隔著琉璃撫上慕元澈的畫像,眼角不由得一陣濕潤。

這樣的情況倒是熱的對面的掌櫃有些唏噓,以為夜晚有什麽傷心難過的事情,看著她問道:“夫人,這燈籠可還滿意?”

夜晚聞言擡頭輕輕一笑,“滿意,掌櫃的做得很好。只是我有件事情要托掌櫃的,還請搭把手幫幫忙。”

那掌櫃的是個熱心的,又瞧著夜晚哭的怪可憐,邊忙說道:“您說,要是能幫忙的自然不推辭。”

“是這樣的,我跟我夫君生了些口角,我想回娘家住兩天。外面跟著我的是夫君的奴才,勞煩掌櫃的一刻鐘後將這個錦盒交給外面的人,您看行嗎?”

那掌櫃的一聽就有些猶豫,勸著說道:“夫妻吵架也是常有的事情,只是夫人這般不告而別就回娘家,終是有些不妥當。不如跟你家夫君說清楚,再去去住兩天也使得。都說夫妻吵架,哪有隔夜仇的,您也別真的生氣,不值當的,畢竟是夫妻,要過一輩子的。”

尋常百姓娶妻,鮮少有休妻的,一來家裏沒有多少銀錢能休妻再娶,在這尋常百姓家也是沒有三妻四妾的。夫妻間有些口角,沒了旁的女人摻和,自然是沒隔夜仇的,這掌櫃的很會勸人。

夜晚輕輕低了頭,“多謝掌櫃好心,只是我家情況是有些特殊的。”

掌櫃的聞言瞧著夜晚一身的織錦綢緞,也知道是個富貴人家的娘子。富貴人家的水就深多了,不由的嘆口氣,瞧著夜晚就多了幾分可憐,“那好吧,不過是舉手之勞,不算什麽。”

夜晚忙謝過了,又從袖籠中拿出一封好臘的信,鄭重的放進錦盒中,終是沒忍住的落下幾顆淚珠來,掉落在那信封上,氤氳成一片。

那掌櫃的看著夜晚哭成這樣,又挺著個大肚子,忍不住的又說道:“既然舍不得,就不要走了,弄得好像天塌了一樣,何必呢。”

“我做錯了事情,怎能不受懲罰呢?”夜晚低聲呢喃,將錦盒扣好,然後遞給那老板,“如此有勞了,若他日還能歸來,必定好好的酬謝。”

店老板無奈的接過去,眼睜睜地看著夜晚穿過大堂往後門走去,輕輕嘆口氣,決定按照這小娘子的話,一刻鐘之後,再把東西給外面的人。挺著個大肚子,又跟夫君鬧別扭,瞧著怪可憐的,算是幫她一把吧。

出了這家燈籠鋪的後門,已經有一輛馬車在悄悄地等著她,夜晚出了門直接上了車,馬車裏坐著的赫然是司徒鏡。

夜晚上了車,馬車就立刻飛奔起來,此時百姓們都在前面寬闊的幾條大街上賞花燈,以至於別的街道頓時冷清了許多,馬車跑起來速度如風一般。從燈籠鋪一路穿出去,因為司徒鏡有令牌,很快就出了城門,夜晚掀開車簾,回首凝望著京都高高的城墻,強忍著才不讓自己落下淚來。

一直看著她的司徒鏡此時一臉無奈方說道:“其實你不用自己去西齊找夜寧,皇上已經讓溯光去了,你又何必一定跑這一遭。挺著大肚子就這樣走了,你也不怕他會瘋了一般的找你。”

“百裏晟玄捉了我哥為的就是誘我上鉤,我不出面,不要說一個溯光,就是十個也救不出他來。”夜晚努力讓自己的神色變得冷靜,盡量的用這樣的借口蒙騙過司徒鏡,縱使她再信任司徒鏡,也絕對不可能告訴她她是酈香雪的事情。但是以她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沒有辦法偷偷出京,所以才用了這樣的借口,更何況這也不是借口,而是事實,她的確要將夜寧給救出來。

“我以前就沒想到你膽子這般大,居然還能做出逃宮的事情來。”司徒鏡眉眼微皺,凝神看著夜晚,那與一般的面容上滿是擔憂,“晚妹妹,即便皇上再怎麽寵愛你,你著實不應該這般的胡鬧。你肚子裏可還有皇上的子嗣,我真後悔答應你了帶你出來,你讓我怎麽面對君王?又怎麽跟夜寧交代?這一路上千山萬水出出荊棘,你一個人離開,我怎麽放得下心?”

“鏡哥哥,要說這世上我還能信任誰,除了皇上便是你了。我們是打小的情誼,這回你明知道我是任性還幫我,我感激你。所以送我出了前面的關口,你就回去吧。”夜晚是不可能讓司徒鏡跟著自己一起離開的,且不說如今朝堂上慕元澈還需要司徒鏡幫助安撫世家,就是為了不牽連他,也不能讓他跟著自己一起走。

“不行,我已經決定跟你一起離開,你挺著大肚子,一個女人怎麽能獨自上路呢?膽子也忒大了些。”司徒鏡一口拒絕,他是不會真的任由夜晚胡鬧的。

夜晚微微沈默,垂頭半響才幽幽說道:“西齊跟南涼已經結盟,開春就有大戰。世家跟皇上多有齷齪,虧得鏡哥哥跟酈相在其中周旋,如今大敵當前,要是鏡哥哥因我一己之私,置家國百姓於不顧,是讓夜晚無地自容嗎?就當是阿晚求你,看在我們自小的情誼上,不為皇上,便是為了大夏的百年基業,為了百姓蒼生不受荼毒,鏡哥哥也千萬不能只顧兒女情長,不然夜晚真的是無顏對你了。”

司徒鏡滿腔的話,被夜晚給噎了回去。馬車裏頓時又安靜下來,司徒鏡幾度欲開口,可是看著夜晚堅定的容顏又不得不敗下陣來。

“至少,你得讓我的人跟著你,我才能放心。”司徒鏡終於還是讓步了,畢竟夜晚說的沒錯,大敵當前他怎能兒女情長,可是真的置夜晚於不顧他又做不到。真真是讓人兩下為難,恨不能自己有三頭六臂才好。

夜晚淺淺一笑,“好,我聽你的。”

司徒鏡將一個小包袱遞給夜晚,“這是你要的衣裳,都是尋常百姓穿的,裏面還有些銀票跟一些散碎的銀子,路上好使。”

夜晚伸手接了,“多謝。”

司徒鏡重重的嘆息一聲,讓車夫停了車,自己下了車站在路邊,等著夜晚在車廂裏換完了衣裳,這才重新上了車。夜晚今晚上本就梳的尋常婦人的發髻,此時再換上百姓的衣裳,一眼望去倒真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娘子。夜晚拿著提前準備好的胭脂,在臉上擦擦塗塗,原本白希的面容頃刻間就有些泛黃,瞧著倒像是營養不良的樣子。這樣行走在外,又是個孕婦,別人也不會真的欺負她,司徒鏡這才放下心來。

到了前面的關口,夜晚跟司徒鏡揮手告別,馬車上只留下了前面駕車的車夫,還有一個丫頭打扮的女子,方才夜晚著急上車,一時並沒有多註意,而是細細打量,倒是覺得這女子有些眼熟。

待到那女子回過頭來,夜晚驚訝的脫口喚道:“冷沁?”

冷沁傻傻一笑,伸手推推身邊的男子,那男子回過頭來,夜晚再度一呆,“暮雋?”

夜晚不由得回頭凝望被她拋在身後很遠很遠的司徒鏡,沒想到他居然能偷偷地勸說冷沁跟暮雋跟隨自己出來。

回頭看著二人,“你們怎麽會出來?”

暮雋不善言辭,自然是悶葫蘆不說話。冷沁常年繃著的一張臉,擠出一絲笑容,“是玉公子拿了皇上的令牌,說是讓屬下二人保護娘娘出行。”

司徒鏡果然大膽,居然假傳聖旨嗎?原來慕元澈現在這般信任司徒鏡,居然都給他令牌,一時間心頭思緒極為的覆雜。冷沁跟暮雋這個樣子倒像是一點不知道她是偷跑出來的,夜晚不由得扶額。

既然這樣,還是暫時保密的好。

天將放亮的時候,馬車一路顫顫巍巍的到了雍州邊境的一個小鎮,夜晚迷迷怔怔的醒了過來。冷沁忙扶著她做起來,低聲說道:“再往前走二十裏地就有歇腳的地方,夫人放心就是。這條路奴婢走熟的,不會讓夫人受苦的。”

夜晚此時只得點點頭,她的確有些餓了,正欲說話,忽然聽到不遠處有馬蹄聲傳來,緊接著自家的馬車就往旁邊靠了靠,似乎在給人讓路。夜晚不由的輕輕打起簾子往外看去,微微有些暗沈的天空,一隊人馬急速而來,卷起大片的塵土,遠遠看著聲勢極大,難怪暮雋要避之一旁。

夜晚輕輕放下簾幕,忽然眼角一凝,呼吸不由得一頓,下意識的握緊雙手,面色漸漸地透出一種慘白,怎麽會是他?

二更送上,明天繼續,卡的好逍魂,一章寫了四個小時,淚奔··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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